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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酒吧(01)藤蔓穿过雕花铁门,伸展进了伯爵的花园

时间:2019-05-20 09:06:42 栏目:小说

今天,世界防治哮喘日

安:作家。曾在《十月》、《收获》、《人民文学》、《百花园》等文学刊物发表《旧城》、《热带》、《蓝色街灯》等中短篇小说数十篇,其中,《蓝色街灯》获百花园小说奖,《旧城》得已故去的骆一禾先生厚爱,钦点在《十月》总第51期的头条位置

阅前提醒:

月光酒吧》5月5日仓促推出,首期文字编辑、插图师均未署名,为表达对创作者的尊重,今天的第2期依然始于整部小说的起首文字,但总字数增加到了接近6000字,相当于2期连读,有可能给看过首期文字的读者造成重复阅读的困惑,还可能让阅读《月光酒吧》的读者感觉单期文字过长,在此,编辑组的同学们特表歉意,此类错误如再出现,责成当事人给大家发福*

月光酒吧(01)藤蔓穿过雕花铁门,伸展进了伯爵的花园

的好友王丽丽,艺术学院二食堂面食部老板娘与她雇佣的小工小李子每天上演战争,追逐和被追逐的战争。小李子持之以恒地从超市偷回各种东西给自己的老板娘当食材,以表达坚定不移的爱情

文字编辑|毛毛虫 插画师|笑笑


月光酒吧第1章:我的故事

阅读提示:

故事的发生地在昆明,滇池,日后必将爱恨交织的人物如林雨萧、王丽丽、小李子等人物悉数登场,,但其实,他们并非主线。即便林雨萧是整部长篇小说的主要人物,应该站在C位,但那只是明线。

至于开篇部分花费大量笔墨铺陈的老僵,谁都看得出,他只是被涂成五颜六色的潘多拉盒子,打开后,或许,血淋淋的异物藏身其中。

作为叙事主体的我,即便是陷入了婚姻与家庭的双重危机,也只是在我们所处的时代无法置身事外的智者罢了,游走于现在世界与奇妙空间的很难说是我,还是老僵。

纯文学的写作重在暗线,一个是洛,一个是丽塔,寓意大家应该可以猜出,作为编者的我,同样期待他们尽早现形呢。


在找老僵,要他解答我最近的生活。

月光酒吧的待应生,艺术学院的大学生林雨萧准备去当鸭子,以便在半年内挣够十多万。我是月光酒吧的老板娘,有时候在三更半夜与林雨萧讨论绘画。

我的婚姻出现了状况,我的丈夫不惜自己发匿名短信给我,让我去某宾馆把他和他的情人捉奸在床。可惜,发短息的时候他忘了换手机,很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我的十九岁女儿伊伊在一个午后带回了她的个男朋友,一个皮肤黝黑,好像只有十二岁大的尼泊尔男孩。从小到大都在嘲笑印度人拉屎不用纸,而是用水和手冲洗的伊伊,鬼使神差般地带回了一个尼泊尔小子,奇妙的是这位尼泊尔小子拉屎也不用纸,当他在我的卫生间哗哗冲洗时,我的感觉便是:上帝真的很幽默。地理知识十分有限的伊伊不知是否知道尼泊尔昔日也属于古印度大陆?情窦初开的伊伊在阳光灿烂的天地间自由驰骋,却让我这个当妈的提心吊胆,防不胜防。

我的好友王丽丽,艺术学院二食堂面食部老板娘与她雇佣的小工小李子每天上演战争,追逐和被追逐的战争。小李子持之以恒地从超市偷回各种东西给自己的老板娘当食材,以表达坚定不移的爱情。

月光酒吧的清洁工宋姨每日追问我:

“做好事是不是一定有好报?”

不仅宋姨,连我自己都在追问我自己:

“神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们,观察我们的生活中出现的问题?”

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围绕在我身边,一分一秒地耗费着我的精力,我的生命。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梦想着能进入老僵曾经进入过的奇妙空间。老僵说 在奇妙空间,人类的思想、语言、声音都是漂浮在你身边的,你都可以看得到。 我渴望那种分离的状态。我坚信在那样的状态里,我的肉体一定清净无比。

这两天我在跑马山到处找老僵,关注着老僵的排查行程,急切地盼着老僵赶快抓到僵尸,并迅速地解决问题。

近日,跑马山地区的小学生中间盛传有僵尸出现。说是有一名起夜的小学生,从厕所后窗清晰地看到一个男人平举着双手,蹦跳着行走在午夜的村街上,那晚月光明朗…小学生当场吓晕。


跑马山是昆明近郊的一片土地,聚集着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工厂和好多个自然村,有轻轨从这片光怪陆离的土地正中穿过。轻轨左边是密密麻麻的手工作坊以及村办小工厂和自然村,现代化的工厂便是跑马山火化场。在轻轨的右边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学校、商场、大型医院、高品质住宅区,等等等等,(我自己投资自己打理的月光酒吧便位于左右之间的狭长地带,租的是艺术学院的铺面),和左边形成巨大反差。

跑马山在大清国时便有了名,据说曾是八旗军将领跑马射箭之地,由此而得名。跑马山到了现代更有名,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修建的跑马山火化场以及公墓,让七百万醒着的昆明人清楚地看到自己最终的栖息地,就这样,跑马山火化场进入了昆明人的现代生活之中,成为了现代生活的一部分,渗透在现代生活的方方面面,碰到幸运之事,昆明人会说:从跑马山逃回来了。碰到恼怒之事,昆明人会骂:“你咯信?老子立马把你送到跑马山!”

跑马山还是个旧版或新版鬼故事的发源地。无数个活色生香的鬼故事都从这里跑出去,成为孩童的梦魇,以及成年人平淡生活的添加剂。

总之,自从有了跑马山火化场,跑马山似乎便与死亡、悲伤、神秘、不吉祥等词语联系起来。但出现僵尸还是次。

这条颇具爆炸性的新闻带着神秘的翅膀在跑马山上空盘旋一周后迅速地掠向大都市的中心区,如同投进了一颗氢弹,然后喧嚣甚上,谣言漫天飞舞,家长和孩子都是人心惶惶。报纸,电视郑重其事地辟谣,告诉市民们不要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家长们就是放心不下,市面上更是适时出现了各种防僵工具以及药水,比如各种尺寸的能把僵尸绊倒的防僵绳,扎入僵尸心脏的大小不一的钢针,以及逃跑时用的各种大小尺码的飞毛腿逃生鞋…


不一而足。

大家都叫我月光酒吧的老板娘,其实我也是老板,也是总经理,也是领班,还是VIP级的服务员。

老僵是月光酒吧的常客,更是跑马山这一带的名人。因为他会走阴。在跑马山这一带的村子里,谁家小孩夜哭不止了,谁家不吉祥了,都会请老僵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老僵并不姓僵而姓张(甚至还有可能也不姓张。在跑马山很多人不知道老僵究竟姓什么,见面了只管喊一声:老僵)。

老僵家祖辈有好几代都是风水师,还出过道士,很是善于捉鬼。老僵继承了祖辈的基因,并更具天赋。表现为更有文化和更具人文关怀。每当他进入状态时便会全身僵硬地倒在床上,元神出窍,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宛若僵尸一般,日久天长老张便进化成了老僵,有了这么一个绰号。

进入状态的老僵,元神会根据客户的要求在奇妙空间打探消息,待元神见到该见的人,收集到需要的情报,或者和某一类灵魂交易妥当后便会重返肉身,然后老僵便又活了过来,这便是走阴。可以说,走阴人便是来往于生与死两个世界的信使。

老僵常走阴,但老僵平时更擅长做的是聆听,是心理咨询。某种程度上说老僵其实是充当着跑马山这一带的人们灵魂导师的角色。

老僵今年四十多岁,有一双很凹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在他那个年纪算是老帅哥了。老僵的家位于跑马山的白马村,就在火化场附近,全村两千多人口,当初修火化场占去了村里很多的土地,很多村民由此成为了火化场里的职工,享受到国营企业的待遇。老僵就是火化场里的一名运尸工,每天很认真地做好本职工作。据说有一次他开车去运尸,出事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不慎掉入湍急的河中,几天后在河的下游找到了尸体。那会儿正好三伏天,被河水浸泡后的尸体高度腐烂,奇臭无比,就连死者家属都不愿靠近,接到运尸任务的老僵硬是把尸体装进了运尸袋,运上车,然后开着运尸车奔回火化场,每开一段路老僵都要下车狂吐一次,然后上车再开,他就这样一路吐着吐了一百多公里到了火化场。为此老僵恶心了两天,也睡了两天,第三天的午夜正躺在床上休息的老僵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干干净净白白爽爽的中年女人,从卧室木门浮了出来,然后跪在老僵的床旁,叩了三个头,感谢老僵的大恩大德,并告之一定会报恩与他,说罢消失无踪。老僵知道是前几日溺水妇女的亡灵来告别,至于需不需报恩他从没想过,只觉得这样做本就理所当然。可说也奇怪,从那晚之后老僵竟然可以看得到别人的思想,本性厚道的老僵由此用自己的特殊才能帮助了很多困境中的人,并成为的灵魂导师,很快就响誉云贵高原的最大都市了。

现在,老僵的家门口总是围满了很多等待开解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不收一分钱的老僵上班为亡者的尸体服务,下班为存活者的灵魂服务,时不时还要为广大的人民群众走阴,把奇妙空间的消息带过来,把这边的消息传到奇妙空间,很是忙碌。

自从发现所谓的僵尸后,白马村的老村支书老耿就坐不住了。个看到僵尸的小学生就在他们村,随着事件的升级,影响越来越大,老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他当即召开了白马村骨干会,在会上老耿和村骨干对事件层层分析研究后,一致同意让老僵代表白马村彻底查一查僵尸的来路。于是老僵更忙了,白天要运尸,晚上要捉鬼。

由于难于找到老僵。急坏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等待心灵获得抚慰的人,人们坐在老僵家门口唉声叹气,老僵的几位长期病号,几位资产上亿的男女老板,更是坐在门口石凳上擂胸呼号。“老僵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天啊,可恶的僵尸,是哪个缺德的传出这么一个谣言?老僵你快回来,老僵你快回来,我们等你回来!”


老僵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在白马村我整整找了三天的老僵,就是不见其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第四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近日碰到的所有事情我要自己面对,自己承担,自己解决。

月光酒吧(01)藤蔓穿过雕花铁门,伸展进了伯爵的花园

月光酒吧的夜晚就是现实世界的舞台,形形**的人物,形形**的表演。却也是奇妙空间的舞台

模特|樊红娇


入夜,个进入月光酒吧的依然是王丽丽。今晚,四十多岁的艺术学院二食堂面食部老板娘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头发刚刚做过,恰似六个花卷顶在头上,无精打采地走近吧台,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两打风花雪月!”


王丽丽的酒量在这个星期节节攀高,前天是半打,昨天是一打,才三天功夫便已升到两打了。自从王丽丽的脖子上长了一个甲状腺肿瘤后,她便夜夜借酒浇愁。

我朝吧台内的服务生林雨萧使了个脸色,示意他就送半打过去,待会儿王丽丽要闹,也不能给她。我不能让王丽丽就这样喝下去。在艺术学院的众多商铺承包人之中,我和山东大嫚儿王丽丽的关系不错,时时品尝她带给我的各种鲁味面食,从馄炖、煎饺、煎饼到汤包,应有尽有。王丽丽的工人和我的工人也相处得很好,就连宿舍也都挨着。


听到我的吩咐,正往托盘里放酒的林雨萧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他让我放心。他自有绝招。


林雨萧是艺术学院戏剧系的三年级学生,课余时间在我的位于艺术学院大门外的月光酒吧打工。林雨萧身材中等,长相异常英俊,是学院公认的校草、大帅哥,可惜的却是身体异常单薄,两条雪白而纤细的胳膊托着盛满啤酒的木盘时,会让人感到有随时折断的危险。

尽管如此,月光酒吧因他的存在很是吸引了一些女生。闲暇之余,我常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林雨萧正襟危坐于月光酒吧的高圆凳上,周围是一圈热情的小女生;他冷冷地坐着,眼神忧郁,就当那些或漂亮、或性感、或很有艺术气质、或拥有田径运动员的凹凸身材、或四者兼而有之的女生们全都是空气。

林雨萧是去年冬天到月光酒吧打工的。

是在一个傍晚。

那天,很冷,月光酒吧空荡荡的,没一个客人。在柔和的壁灯下,忧郁的蓝调中,我独坐窗前正在一张纸上画着类似《鲁拜集》插图里的那些 弯曲、纠结的线条,确切的说是藤蔓。那些开着优雅小花的藤蔓从雕花的大门伸展而出,然后攀上了铁门;攀上了围栏;攀上了一切可以攀附的地方… 就在那个晚上的半小时前,我在我丈夫精致贵重的白金烟盒里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那根长发,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还不曾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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